野人的碎花裙

今年還沒結束，但如果要票選年度最有感情的成語，「物以類聚」應該當之無愧。（年度最爆笑與悲情的當然是燃眉之急XDD）以前人家常說要認識一個人就看看他都交些什麼朋友，但我一次也沒觀察過。是這幾個月下來被人事攪和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豁然開朗，忍不住就會發出怪不得他們是同一卦的嘳嘆，有道理有道理（點頭點頭）。一個人沒有在我們面前表現出（隱藏？）的某面向，可能可以在他的朋友們身上看到。原來許許多多的言行舉止都是有跡可尋的，就看自己有沒有心。要說這個人之於我人生的貢獻，大概是他是我這輩子最用心觀察的人。有用心有收穫嘛，果然是歡樂播種的，含淚收割（笑）。

我們想隱藏的某種面向，可能是我們害怕的不喜歡的無法接受的。又當我們某種面向已深入人心定形無力扭轉時，例如彥放我鴿子其實也沒幾次卻老被拿來說嘴，或吳小光沒事就會被我損一下好強，又或吳小光三不五時就鞭一下歹逗陣不妥協不讓步太自我不在乎別人感受一下就跳入投入感情但又很快跳出來什麼都嘛想得很簡單……叨唸起來真是長長一串，已經到了怎麼躺都會中槍的地步，有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都覺得吳小光一步步要我妥協要我讓步（笑）。當我擺出為什麼不可以不讓步不妥協，她就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生氣表情。

當面向已深入人心僵化定形無力扭轉時，好像只有換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全新環境才能重生重塑，就像莎莎在新的工作單位用本名一樣。至於我的第一次重生，是轉系。收斂起暴哭暴笑孩子氣的一面，學著像吳小光他們一樣獨立理性，直到現在。久得我幾乎都要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模樣，才會在去年和奶奶通完電話後感慨懷念從前的爽快。老實說我比較喜歡那時的模樣。環境轉了好幾次，但不管是上班族還是背包客都不過是轉系生的延續。最後發現不過是把自己變得四不像，從來就不存在重新開始這東西。本來下一站義大利也有這種重生的想法（在澳洲也搞砸了一些事），和許多人聊過後有了一番新的體悟。如果還是抱著重生的想法，也只是重蹈覆徹而已。

所以，聽好了。莎莎說要愛自己原本的樣子；小媽說要承認自己有極限；琦說無法自我肯定的人會習慣容忍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彥說要學習與不完美的自己獨處；而我說哪有喜歡雨水卻討厭爛泥巴的道理？特質雙面，在恰當的地方發揮出正能量，相反則變缺陷，著名例子就是金庸筆下的黃蓉。我就偏愛跳躍憑感覺心血來潮不按牌理毫無理由隨心所欲天馬行空沒有要幹嘛的人生，哪怕他們也有很多難聽的說法。我就是有解釋恐懼症，才會學象棋時被逼急了脫口說出：「沒為什麼，就看他（卒）一直停在那很煩，想幫他動一動。」就是喜新厭舊，要全新全新的。學義語就是好玩打發時間，來澳洲其實也沒要幹嘛，就是看看。要看什麼？也沒要看什麼，老天爺要我看什麼就看什麼吧。選擇他們真的只是剛好而已。世界這麼大，語言這麼多，要是厭膩了再換個國家換個語言就好。就是這種心態。我不知道矇著眼睛做選擇到底有什麼不妥，毫無計畫有什麼不好，跟著心裡感覺走有什麼不對，不知道晏子的馬車夫的老婆為什麼要罵馬車夫。「我希望我的小孩以後考六十分還是覺得很驕傲。」這是莎莎的夢想，也是我的。不是聞喜宴獨不戴花矯俗干譽，只是各自覺得值得的事物不同而已。

下一站義大利的自己絕對不會跟現在有什麼不同，不要去期待什麼全新的蛻變，不要以為到了那裡就可以揭下現在戴著的理性面具，很孩子氣地活著，哪有這麼簡單。抱著這樣的心情出發吧！

寫於Norman Park